他人难续《红楼梦》

期次:第707期    作者:龚毅   查看:87
 

 曹雪芹在二十来岁时,即开始撰写《红楼梦》初稿,在约三十岁时,即开始修改《红楼梦》。“披阅十载,增删五次”,四十来岁时(敦诚《挽曹雪芹》诗:“晓风昨日拂铭旌”“四十华年太瘦生”),于贫病交加之际撒手人寰,当初留下的那八十回《红楼梦》,“字字看来皆是血,十年辛苦不寻常”。

然而,由于曹雪芹过早辞世,给许多文人留下了续写的空间和机会,但在众多续作之中,仅有高鄂一人之作脱颖而出,沿用至今。

但高鄂的续作并不一定让人满意(也早有人从高鄂“手定《红楼梦稿》”中,质疑“手定”并非是续写,而是高鄂之前的人续写的,高鄂仅仅只算是编辑整理)。甚至,还有人曾这样评说:高鄂续写的后四十回《红楼梦》,可以说满纸皆是封建迷信的呓语,处处是对封建礼教的宣传——是对结局的篡改。

也有一种说法:曹雪芹的原意是写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悲剧,而不是什么“延恩泽”的半悲剧。之所以《红楼梦》前后部分的情节出入数不胜数,最关键之处就在于高鹗和曹雪芹笔力的差距。

归根结底,高鄂续写的“梦”不是曹雪芹的那个“梦”。但笔者认为,最关键的原因,绝不在于高鹗和曹雪芹笔力的差距。

前些年,刘心武先生重新续写出的《红楼梦》,早已见诸报刊,但并未得到太多肯定的声音。

按刘先生的说法:他续写的根据,首先有曹雪芹前八十回原文里的诸多伏笔预示,和多种古本《红楼梦》互相参照,又有“脂砚斋”的大量批语,加上其他的历史背景资料,他便能如同文物修复专家将一个残缺破碎的瓷瓶耐心修复还原一样,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曹雪芹的后二十八回的内容探佚复原。

刘心武先生认为,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有狗尾续貂之嫌,很多地方都与曹雪芹的原意不符,这是他续写《红楼梦》的主要原因。

此外,也有红学家站出来,认为刘心武先生是“通过续书还原曹雪芹本意”。

刘心武先生重新续写出《红楼梦》,我对他的写作水平并不怀疑,并对他续写的勇气持肯定态度。然而,我对他的续写结果并不看好。

因为,刘心武先生重新续写出的“梦”,也并未能还原曹雪芹的“梦”。

其实,之前每一位《红楼梦》续写者,大约都是想“通过续书还原曹雪芹本意”。近几年在网上也曾看到晒出的近代或当代的几本《红楼梦》续写本。四川一位十五岁的小女子某某,居然也提笔续写《红楼梦》,其人断断续续地续写了近十年,居然也续写出十八万字。然而,确切地说,网上的这些续写本基本上都有狗尾续貂之嫌,大多数作品甚至可称其为文字垃圾。《红楼梦》是一部长篇小说,是文学创作,而非写实记事类文章。而每一个作者在创作小说时,都有其独特的构思、想象和情感体验,小说创作本身也充满随意性。可以断言,你的文笔再好,即使比原作者还强上许多倍,也替代不了他独特的构思和想象。因此,续写者的意图若仅仅局限于“探佚复原”“还原本意”,也许,小说的结局都不一定理想。这是因为,即使是曹雪芹本人按照他的本意写作,但受小说创作随意性的支配,他最后仍有可能修正一些最初的想法。“披阅十载,增删五次”,指的就是这个意思。若曹雪芹还多活一二十年,按他的创作思路,他肯定还会“披阅N载,增删N次”。所以说,按图索骥,“探佚复原”“还原本意”,都不是小说创作的标准。况且,古今中外,小说创作还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。

曹雪芹辞世时,他的《红楼梦》虽未完稿,但仍是一部未完成的经典,这就注定了过去、现在、将来,不仅仅只有高鄂等人续写的结局,而且还会出现N种可能的结局。

有好奇的文人在,就迟早还会有人去趟这趟浑水,其中肯定不乏借曹公之名沽名钓誉之人。对于未来有人续写《红楼梦》的N种可能的结局,其水平与价值究竟如何,我们如今尚不得而知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前八十回合《红楼梦》是经典,续作更应该是经典中的经典,使全书得以升华;最后胜出的一位续写者,一定不会是“探佚复原”“还原本意”,而是锦上添花、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式的续写!

不过,世间已无曹雪芹,他人难续《红楼梦》。或许,未来所有的《红楼梦》续写者,任你是谁,皆煎熬不出曹公之原汁原味。

末了,意犹未尽,以打油诗一首,作本文结尾:

十载增删书未成,

中年辞世恨深深。

红楼后部随君去,

从此无人胜斯人。